— 您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莫斯科?
— 1987 年的时候。那时重组改革刚刚开始,但是还没有公开。但在几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于我这个学生来说,这个国家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它有着还未开发的巨大潜力。就像当时所说的,《沉睡的熊》。实际上,自1992 年起,我就在这里开始了稳定地工作。
— 您的风投业务在俄罗斯是如何开始进行的?
— 国务院任命我为国际科学与技术中心负责人。这有点像现在的《斯科尔科沃》基金。于 2002 年我们对俄罗斯技术商业化制定了重大的计划。国际科学与技术中心已经在所有独联体国家资助了上千个创新项目。为这些项目工作的有 25000 个科学家和工程师。
我的任务是找到俄罗斯技术的应用。我去过了大部分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的研究所– 有封闭的,也有开放的。我看到了一些伟大的技术因缺乏应用而丧失。才华横溢的俄罗斯科学家能够用他们的研究成果解决任何问题:市场需要,但是没人能解决的问题。我们一直在寻找各种方法来弥补这一差距。这个任务到现在依然是面向全国。
一方面。90 年代的休克疗法,只有休克,没有治疗,私有化了所有行业。另一方面,科学没有被这些过程所触及。如果您去问俄罗斯科学研究院的任何学院领导有关如何进行发展的问题,那么他将会给你谈论有关学术委员会及联邦规划的问题。只有在最后才会提及市场以及客户技术。在发达国家,科学项目的客户有四分之三是私人公司,则就有了市场。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俄罗斯是一个全球知名的拥有科学传统的伟大国家。必须在创新上有所需求。然而它并没有。国家强迫国企购买创新技术,但是这些人为措施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当然,我们做的事情还远远不够。就像蚂蚁搬家一样,需要系统性的变化。
— 创业公司是不同的。有些希望得到像《斯科尔科沃》这样的组织或者俄罗斯风投公司亦或者在俄罗斯市场上的支持。另一些会直接考虑西方的投资人与市场。那么还有的情况是...
— 获国家扶持的创业公司都死掉了,有一些存活着的只能说是个例外。而西方扶持的创业公司基本上都存活了下来。当然也不是全部,但至少他们还有机会。
— GVAccelerator 创业学院与其他企业扶持机构有怎样的不同?
— 大部分的西方投资计划是这样做的:提供投资资金,获取公司股份。您的创业公司获得品牌:《您提交创业公司扶持计划》。他们为改善项目会与你一起工作,但通常不会触及项目内容的具体结构,在教导方面相当薄弱。实际上只是为下一次卖掉你而对你进行了一次包装。这种商业模式不是非常地有效率。我们看到,企业扶持机构的失败比创业公司本身来的都要快。
然而我们有一个全面的方法,我们建立了一个创新的生态体系。我们是开放的。我们可以专注于科技园的楼宇,组建庞大的资金或者组建一个律师团队。但是这些都是业务的对外方面。需要发展企业文化,那就需要学习如何建立业务关系,也需要了解商业行为的规则。然而最主要的规则就是:遵守双赢互惠互利的商业原则,而不是零和游戏-《赢家通吃》,而不幸的是,这样的企业在俄罗斯市场上占主导。这不只在俄罗斯有,在所有国家都有这样的企业,但是在俄罗斯这种企业经营方式是非常典型的。然而资本主义 2.0 已经被民主化了。现代企业是建立在信任与透明度上的。
— 这是在达到一定规模后才开始做的吗?
— 在这个大游戏中我们就像个小矮人,蚂蚁。但以我们的水平,我们也有机会在做善事的同时,也可以赚钱。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企业社会责任–也是企业的一个重要社会原则。当然,国家应支持这一原则,虽然也支持了,但是目前来看力度还是不够。我们有这样的水平:在两年半内从我们这里毕业了164 个创业公司。顺便说一句,我们的毕业公司都已经《增长》了超过 2300 万美元。有一些在学院学习期间就获得了融资,还有一些是在之后获得。
— 创业公司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 通常是因为缺乏经验和人脉。创业扶持机构一般不会注意这些问题,包括这两个原因。首先,他们有不同的方式建立商业模式。他们有传递人,他们的想法都是通过自己,然后进行加工,最后推给创业公司。他们认为他们有足够的聪明知道他们的创业公司中哪些公司会成为赢家。我不认为我很聪明足以知道最终的赢家。
第二个原因涉及到商业知识。一些人在大学里受教育。他们会写公式,但是他们不会做生意。企业家在学校开始学习也只是在近期,而他们只是被做一些历史或者物理性的包装而已。
全球的商业教育正在发生变化。因为它与实际的商业脱离太大。在商业学校的系主任中你是找不到真正的生意人的,他们都是理论家,从事的只是学术研究。
我们结合了这两个世界:我们从商学院毕业,但是我们主要从事实践。我们不需要写论文,我们只关心商业。
— 是否需要时刻保持对您所投资公司的关切?俄罗斯的创业公司说,大部分西方风投资本家是坚持这样做的。
— 美国有 25 万天使投资人。他们遍布所有城市及小镇。所以他们很多都更喜欢在本地进行投资。如果他们不能在 1-2 个小时开车到达创业公司,那么他们是不会对其进行投资的。俄罗斯是一个非常大且宽阔的国家。想要在这里做生意,那么最好是待在这里。所以西方的投资家很少愿意投资俄罗斯的创业公司。
— 个人人脉以及与投资人的相互理解很重要吗?
— 我给你说一个从我个人经历而来的启发性故事。一个萨洛夫的科学家发明了一个有趣的技术,即基于氟的非锂固态电池。锂是一个重要的材料,也是小型电池以及电动车电池的材料。我们办理了该技术的合法转让并为此成立了创业公司,也获得了融资。但是行使的是一贯的政策,即不教导,也不扶持。我写了一大篇商业计划-整整一卷纸-然后带着这个商业计划去找了西方投资人。我犯了一个错误:为了保护我们的权力与互惠互利协同工作,在与投资人构建关系方面我考虑地不够好。我们有很好的技术,用了半年时间开发成品电池。第一轮投资我们获得了 150 万美元。现在我们需要第二轮1千万美元的投资。我们找到了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的地方,也找到了客户 – Daimler,他们将要把这个电池放在 BMW 上。一切都显得非常完美。
但是投资人说,我们走的太快。这时我意识到了对心理学没有足够地注意。发明者希望成名。我答应他为他建立一座纪念碑,这对于 50 多岁的他来说非常满意。投资人85岁,他的动机并不是因为钱。他是一个成功人士,并且他的个人资产超过了1亿美元。他就是想进入这个游戏中。创业团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群孩子。第二轮投资者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个人份额减少了,地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于是就产生了冲突,投资人有权改变公司的管理权。就这样和平了事。他们悄悄地取走了现金,没有通过法院。为此我吸取了教训:为了项目的稳定必须要从不同的人身上获取知识,技能及经验。
— 这是一个不成功的并具有启发性的案例。那么关于成功的案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我很乐意能够谈谈成功的例子。从我们这里的毕业公司有 36% 成长地非常顺利。比如说这个非常有意思的创业公司 MEDESK。他们为俄罗斯的医疗机构做系统。但是这不是传统的医疗服务器系统,而是现代的云端服务器。他们在远程医疗方面很成功。下一步就是全球推广,那么出路只有一个,即具有国际水平。现在MEDESK 正在接受下一轮投资。我们的种子基金正在考虑投资方案。
还有一个毕业公司 –2can 公司。他们从事的是移动金融-将普通 iOS 或者 Android 智能手机变成付款终端及移动收银台。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是领导者,并且他们已经得到 3 次成功的融资。
— 在硅谷的大型高科技公司的员工一半都来自于印度,还有一小半来自中国,也有一少部分欧洲移民,而真正的本土美国人很少。在这方面俄罗斯有很大的差别。在我们的高科技公司里基本没有外国人。
— 俄罗斯到现在还是一个非常孤立的国家。需要更多的开放性。在美国一半的创业公司是由外国人创建的。硅谷从世界各地收集到最好的想法。硅谷不只是美国的,而是全世界的。
— 有很多人抱怨说,在俄罗斯有非常出色的工程师,但是管理人员非常弱。是这样的吗?
— 也许吧。但有一点需要注意。这种情况是可以纠正的。请注意,管理者也是不同的。如果一个部门经理,在明确规定的范围内负责,工作也很有效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创业企业家。而需要有能力在未知,不确定,缺乏统计及情况知识的状况下进行工作。需要成为一个领导者,能够克服人们的恐惧心理,使人们团结在一起。
— 俄罗斯的创业公司有哪些心理和文化特征?
— 总是过于刻板。不是所有德国人都很拘谨。我想说的是在俄罗斯创业公司工作的人必须要更多地工作,就像你们说的《耕种》。而他们不能同时专注于 5 个创业项目。能够理解,他们害怕失败,希望有保障:即使可能会有一个项目不怎么样,但是这样做可能会失去所有5个项目。必须要更多地专注于自己的主营项目。
另一个特征是:很多创业公司将自己的筹码不是放在自己产品的综合质量上,也不是放在巨大成功上,而是放在市场某些部门的薄弱环节上。这样的创业公司没有稳定的生意,这对于投资人来说没有多大的吸引力。需要依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别人的弱点。